21世纪论坛 杉田亮毅谈对中国经济的看法

杉田亮毅：首先，我能够有机会来到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论坛发表自己的看法，我深感荣幸。我知道中国以前只是有一个叫做政协的机构，但是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所以这次我来到这个会议，我有看到各国的专家都在为政协做发言，而且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有效意见的交流，我很感动。因为他们的发言也使我自己的“中国观”做了一些修正，我想在这里讲一些坦率的话。

日本经济新闻社会长杉田亮毅。

今天第六论坛的题目是中国与世界的对话、合作、共赢，一般都是在改中国的对外关系，因为我一直是做经济的新闻界人士，所以我从经济方面谈谈我对中国经济的看法。

在日本，因为我们自己有成功和失败的历史，所以我希望中国人看日本的时候能够持拿来主义的态度，你们把日本好的地方都拿走，把坏的地方都留下来，我们先看看中国现在在世界上已经有多大的作用。(幻灯片)这个图已经告诉我们，在雷曼兄弟事件之后，实际上中国经济已经拯救了世界经济，而且在今后的预测中，中国也会担负世界经济增长的三分之一。同时，我们认为经济增长需要稳定的政治环境和长期的持续发展。如果中国经济有任何的大的变动，不仅对经济会带来威胁，而且会对世界整个竞争形式带来很大的影响。所以我基于对日本的经验教训基础上，为了中国能够持续稳定地发展经济，提出我自己的建议，有的地方可能会涉及到贵国的内政，但我希望各位把我看成是一位真诚地为中国着想的朋友，我想说一些坦率的肺腑之言。

因为我本来是做新闻工作的，首先我们应该看到中国的收入差距，有两个要素，一个是地区间的收入差距，第二个是个人间的贫富差距。刚才赵先生已经谈到了一点，我们看看这也是日本经济界对中国经济是否稳定担心的一个主要因素。

(幻灯片)最左边的上海和最右边的贵州，他们之间的差别是八倍。统计是有各种口径的，我们是用国家统计局的数字。待一会儿我们会谈到日本的数字，最富的东京和最穷的冲绳之间只有2.2倍的差距。如何造成相对平均的水平是需要一些制度保障的，在中国个人之间的收入差距，这也是非常大的，在发展阶段好象有一段时间必然会有这样的一种现象。我们说基尼系数能够表述一个国家的人群之间的贫富差距，越接近于零，它越平均。如果数字越大，表明越不平均，差距越大。日本是系数是0.32，中国是0.415，也就是说日本是很均衡，中国是相当不均衡。因为国家统计局已经表明，2007年基尼系数已经达到0.458，大家知道基尼系数0.4就已经意味着社会不稳定。所以0.4是一个不应该逾越的界限，如果到了0.5，那就到了危险值。所以，中国现在按照新的五年计划，好象已经推进和谐社会，而且也在推进中西部，尤其是西部大开发的政策。我们希望能够对现实有一些改善，当然我也很赞同中国的政策。

中国正在讨论从2010年开始的下一个五年实行工资倍增计划，就是将劳动人员的工资提高到现在工资的两倍，如果这个构想能够顺利实现的话，估计能够对缩小个人之间的收入差距起到作用。我们提到基尼系数，如果你想从根本上缩小过大的贫富差距，还是需要用财税税收制度进行国民收入的再分配，所以我认为在中国政府需要认真的讨论运用这种财税税收的杠杆。我认为进行收入的再分配，这是日本的一个成功经验，所以我想详细向大家介绍一下。

(幻灯片)这个图是我们日本的贫富差距，日本的地区间差距，刚才我们说到2.2倍的数字，绿色的线表明的是一个倍数，蓝色的线表明东京、红色的线表现的是最贫穷的，蓝色线越高，表明地区间的贫富差距越大。在70年代中期，这个数字已经突破了2，现在在2.2左右，为缩小日本地区间贫富差距，做了最大关县的是50年代中期，我们采取的地方交付税制度。地方交付税是一个什么制度呢？请大家看看这个图，(图)首先在全国，我们都需要提供教育、基础设施、警察，最低限度地行政服务。不管是东京还是冲绳，他们那里的人民都是需要这些财政来提供最低限度的行政服务。这些地方的地税收入是多少？跟财政需求之间的差额，是由中央政府利用地方交付税制度进行补充。裁员是什么呢？是主要国税的三分之一，基本上是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主要国税都会用于地方交付税的裁员。比如说个人所得税、酒税、消费税、烟草税，它们各自所占的幅度不一样。

从整个国家的整个预算支出来看，它大概占20%，因为主要是要补充贫穷地区，所以像东京、神奈川县，由于他们是比较富裕的地区，所以不能够享受地方交付税的补充制度。我们听说过中国有一个相对于我们交付税的均等化转移支付，在国家总支出之间不到10%，但中国的均等化转移支付据说还是向富裕的沿海地区倾斜的，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地区间的差距是得不到纠正的。当然，我作为一个外国人，可能是杞人忧天了。

那么如何缩小个人间的贫富差距？一个比较有效的手段，当然它被人批判为矫枉过正，就是继承税加上所得税就能够缩小个人间的贫富差距。所得税，加上他的副业收入，国家都掌握得相对比较准确，像我们这样上班的人，我们的税都是直接先从工资里扣除的，大概会扣除应交税收的50%。我们觉得我们上班的人挣的也不多，你就扣走了，有的人不交税，我们就很生气。我们的税收制度是相对公平的。还有一个是继承税，日本在国际上来讲，继承税的水平相对较高。现在美国的继承税是55%，英国和法国是40%，德国是30%，日本民主党正在推行新的制度，没准它也会提高遗产税的税率，但我认为这个制度的目的是什么呢？让社会尽量减少家庭出生带来的贫富差距，让每个人都不输在起点上。这是想法上的特点，如果你想让社会稳定，你就必须取消特权，所以这样一种继承税制度是很有效的。对于贫富差距的问题，我就讲到这里。

我原本是做财政金融专业的记者，我对中国经济能力的强大引起了充分重视，同时我也担心中国的经济泡沫。中国的经济体制，我们曾经讲过中国的经济拯救过世界的经济，但是由于中国独特的财政、金融政策的放松，实际上已经产生了相当大量的富余现金流，今年年初中国政府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始紧缩银根，如果用购买力评价来看，人民币已经被相对低的评价，这种现象已经出现。因为人民币被过低评价，产生了巨额的贸易顺差和经常性收支结余。中央银行买入这部分货币，又导致外汇储备剧增，由购汇引起的人民币供应量大赠和流动性过剩。

我们来看看日本的状况。日本有两次房地产泡沫，在70年代前期和80年代后期，70年代前期房价调整的幅度很小，由于当时的不疼不痒的举措，所以在80年代后期房地产价格急剧上升的时候，70年代的教训就没有被吸取，所以80年代房地产价格泡沫导致了泡沫经济的大崩溃。这是很惨痛的经验，我们看看在泡沫经济的过程中，日元汇率的上升，有一种理论认为日元升值带来了日本经济泡沫的崩溃。实际上泡沫经济在日本国内专家来看，日元本身升值不会带来任何经济泡沫，而是因为恐惧日元升值会带来经济的萧条，所以就增发货币，扩大经济总量，这样的一种政策才导致了经济的泡沫，这是现在的日本经济界对日元升值的看法。所以，我们经济界的新闻人士，或者说本来应该是经济方面的专家，但我们没有认识到当时的政策和带来的负面影响，所以我们也被批评。因此我们对当初进行了企业评价体系改正了，1975年左右我们的体系主要是根据企业的业绩进行调查的，现在我们已经进行了更加全面的评价体制。

最后，我想提的是关于加强东亚经济圈建设的建议，大家看到表里的内容，(图)在五年前我们有一个“日中韩名人汇”的会议，我们在日本奈良古都召开了这个会议，在这个会议上有具体的提案，我们把提案交给日本政府，也让政府认真讨论提案操作的可能性，韩国也进行了探讨。我们期待中国对这个提案进行探讨，并且能够让大家看到中国有一些举措。

今后，我们希望以日中韩为中心的东亚地区能够进一步交流，提高合作的程度，进一步推进东亚经济圈的形成，以及为世界经济作出更大的贡献。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