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之后的温暖 观影《挪威的森林》

我想读过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一书的人一定很多，可是看过这部影片的人也许还不多，据说一直没有导演敢将这部经典搬上银幕，因为100个人就有100种《挪威的森林》。人们对村上的这部作品，爱之深、期之切，因此，都不敢轻易尝试。但是，2010年一名越南导演将它搬上了银幕，看过之后，确实有些失望。

我不能说自己是村上迷，也只是偶尔有缘读了这部作品，所以，我没有切切的殷盼，因此，我想我虽说有些主观的感慨，还是建立在客观的基础上的。

首先，一部好的电影，需要与角色相符的演员，通过精湛的演技来表达文字中所蕴含的人物感情与交集，继而通过人物的表演延展故事情节。个人认为，在演员选择上，导演的审美明显有着强烈的主观意识，有些脱离日本的文化。无论从样貌、语言还是表情动作，都无法让人一眼认出那就是直子，那就是绿子，尤其是扮演绿子的演员，完全脱离了日本女性的框架，让人很难接受。

一般读过一本书，能够留下念想的只是一些片段，而这些片段恰是打动读者或者一本书想要表达的精髓。这些片段也许因人而异，但是许多经典画面却是共通的。比方说，直子和渡边在地铁站的再会，是两个人人生纠葛的开始，很遗憾，电影中忽略了这一点。而读者二十年后在飞机上对直子的回忆，那种以为可以永远记得的记忆在一步步远离的切肤之痛，对于影片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每当读到这里，我的耳边就仿佛响起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的歌词“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在他忧伤沧桑的声音陪伴下，记忆人生中那最值得牵念的曾经的爱情，任谁都会流下泪水，情不自已。可是，同样影片放过了这一个片段。

再有，渡边独特的讲话方式像一个谜牵引着每个读者的心。也许很多人都在想象着这个独特的声音，而文字有限的表现力，本可以在电影中成为一个亮点，需要刻意强调。遗憾的是，电影并没有。

关于直子，我想她的人生并非完全悲伤，也许对于直子来说，她的人生并没有外人所认为的那么悲惨，只是作为他人，无论是家人还是亲密友人甚至恋人也无法完全了解当直子面对这样的人生时所持有的心态。而作者在这里也并非仅仅想表达悲伤和人生的不意。直子一直活在18岁，在这个年龄，无论遭遇怎样的悲伤，也还是无法完全了解并深陷其中的，所以她应该是可爱的、纯情的，说话总是带着笑声的，不应该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的交流障碍或许只是因为过于小心翼翼，而产生的厌倦罢了。

那么绿子呢，应该是活泼的，说话时时带着戏谑又不失天真的口气，因为绿子过早地品尝了生活的味道，所以绿子在对现实有足够的了解下可以对人生有戏谑的成分，但毕竟绿子青春年少，仿若的老成里其实盛满的还是天真，绝不应该是无休无止的眼泪，并非电影中的绿子那样冷静的声音说那些本应让人发笑的台词，最终让人感觉到冰一般地冷。而绿子对于渡边来说是生活中的一个茶杯，盛满了温暖。   

直子仿若青青山边的那朵云，像清晨阳光照射即将散去的雾，纯粹地让人不敢去触碰；绿子是如此地坦率，对现实世界是如此地明了，所以在现实的虚妄中可以如鱼得水，这两个女孩子是精神与现实对抗的体现，她们是两个世界的极致代表，不可能是一样的冰冷、一样的拒人千里之外。那么，玲子，这个极其文艺范儿的女子，那么多文字的铺垫其实就是为了对后来的村妇一词的衬托，从而突出玲子在精神与现实之间的游移、与最终的妥协。但是影片中缺少了前文的铺垫，让玲子的出现显得突兀且多余。

在故事的叙述中，直子那么喜欢渡边为她讲敢死队的故事，是原著中中少有的欢乐穿插，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残留必备，这样的场景也是不应该缺少的。往往我们需要用欢乐来映衬悲伤，才让人更懂得悲伤，真正的悲伤不是嚎啕大哭，不是声嘶力竭的呼号，是静静地微笑，眼泪欲流未流……

总的来说，这部影片有些脱离日本文化的意蕴，让人有些无法分辨它的出身。而原著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得到了认同，但最终还是因为它是它自己，拥有自己特有的文化内涵才脱颖而出。

最后，面对渡边的困惑，我想说，在现实与精神的世界里，谁能说谁更健全一些呢？我们都欣赏远山那一抹微云，可是现实东京街道的嘈杂声、CD专卖店里的音乐声却硬生生地将你拉回来，活着的人必须面对面前的生活，不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然而，选择生或死是每个人的权力，不见得选择离开的直子就是软弱的，而活下来的我们就一定是坚强的，只是每个人对生命的追求不一样罢了。

当追求完美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也许，唯有选择离去……

可是，当一切走远，还有绿子的电话……在苍凉之后总有温暖依然，这或许是我们延续人生的羁绊与动力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