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打工仔要消失了？从街头的便利店说起

作为一个外国人，在东京街头，最经常能遇见老乡的地方是哪里？

答案是便利店。特别是在深夜，你会感觉到便利店里几乎都是外国人在工作。

事实上，在东京范围内，来自外国的打工仔已经占了40%以上，并且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也就是说，日本本地的打工仔越来越少了。

根据去年年中日本法务省在留外国人统计表，在日本生活的外国人有247万人，当年在日就职的外国人比2016年多出了100多万。

以便利店为例，截止到去年，日本便利店的外国人店员已经超过了4万人，每20人里就有1个是外国人。难道日本的便利店宁愿选择语言不通的外国人，也不愿意招募本地打工仔了吗？

其实不是不招人，而是人手稀缺，而是人尽皆知的招不到人。

图①：2005年-2017年日本劳动市场求人倍率表

图②：都道府县求人倍率表

从图①可以看出这12年以来，日本劳动市场供不应求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从图②可以看出最缺人的就是东京，1个求职者甚至要对应2份以上的工作。

招不到人，仅存的打工仔们选择自然就更多了。

近年来，日本在门口张贴招聘海报的便利店越来越少了，因为只靠在店门口张贴招聘启事，明显招不到人的，但是在招聘媒体显眼的地方刊登广告，用人成本又会变高，所以精明的日本人也陷入了绝境。

为什么会招不到人呢？

除了日媒经常提及的少子化等问题，其实便利店的工资也不算高，一般便利店的时薪为1100日元~1200日元，折合人民币还不到100元，在日本，吃碗拉面都要30元人民币，这样的工资对于日本人来说毫无吸引力。

除了金钱这样的现实问题，便利店的工作环境对于日本年轻人来说也毫无吸引力。

在日本老一辈的认知中，送报纸、送牛奶等都是常见的打工，而当今的日本年轻人却认为这样的工作“一点都不好玩”“做这样的工作像死了一样”“时间一点都不自由”……

绝不打工的窃瓦拉格

“打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工的。“虽然日本的年轻人不会像中国网红窃瓦拉格一样，但大部分人是不会选择在便利店当打工仔的。

但是对于外国人来说，尤其是留学生，便利店店员这样的工作却很不一样。

首先，日本对于外来人口的打工时长和工种都有限制，1周内不能超过28个小时，不能从事风俗业相关的工作，其次，留学生初来乍到，日语水平普遍不高，便利店的工作相对简单，除了以上两点客观理由，还因为这些：

接受杂志采访的陈同学

“刚到日本，去便利店买东西时，店员特别亲切温柔，所以我也想在便利店工作。“

“与中国只卖东西的便利店相比，日本的便利店不仅可以缴费，还有泡咖啡、寄邮件等服务，感觉很万能。虽然在实际工作时，要记住的东西的确很多……“

“比起在语言学校，便利店能够学到更多的日语。无论是记住许多商品名，还是服务日本人，都是对词汇量的增加。“

接受《女性SEVEN》杂志采访的中国留学生陈同学说道。

作为世界第5位的移民流入国，针对人力缺乏的现象，日本政府也有相关政策。

例如，08年提出的留学生30万计划，目标让日本的留学生在20年内达到30万人口；还有外国技能实习生的招募计划，为外国留学生提供在留机会的同时，解决日本国内的建设、农业、看护等5大行业中人手不足的现实难题。不过也有观点认为，这只是日本在为自己增加廉价劳动力罢了。

日本学者芹澤健介在《歪果仁便利店》一书中说道，采访了100个在日本便利店工作的外国人后的他发现，像陈同学这样的，选择在便利店工作的留学生数量正在激增，尤其是在日本各大都市。

——芹澤健介『コンビニ外国人』

「他们大部分是外国留学生，因为“面对客人的时候，一边工作一边可以学习日语和日本文化”，所以想在便利店工作，因为没有一定语言能力的话是没法工作，没把便利店工作当做完全意义上的工作的留学生员工也不在少数，但因为人手不足，即使是便利店行业，也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劳动力。」

——芹澤健介《歪果仁便利店》

当然也存在以留学名义留在日本进行非法劳动的外国人，甚至每周的打工时长超过了规定时间，但这并不能全是外国打工仔的责任，在极度缺人，给外国打工仔支付的工资又相对较少的情况下，企业自然愿意冒着风险雇佣他们。

除了便利店，在日本美发行业工作的外国人也越来越多，还有护工行业、农场、工厂也面向有着核心竞争力的外国打工仔敞开了怀抱。

所以，除了占领便利店，外国打工仔会不会继续占领其他打工行业呢？日本的打工仔会不会就此消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