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诊疗新突破！日本线虫检测癌症技术即将投入使用

什么是线虫检测癌症？

根据一滴尿液便可判断是否患有癌症，且精确度高达90%。体长仅一毫米的小小生物可能从此改变癌症的确诊方式。

2020年1月，日本HIROTSU Bioscience公司利用线虫检查癌症的技术“N―NOSE”将投入实际运用。该技术不仅精确度高，而且成本低，吸引了众多健康保险机构的咨询。线虫是细长型假体腔动物的总称，它们在淡水、海水、陆地上随处可见，其种类繁多，目前有超过28,000个已被记录的物种，尚有大量种尚未命名。

关于线虫检测癌症，我们来看看记者对HIROTSU Bioscience公司的董事长广津崇亮的采访。

用线虫检测癌症，九州大学的论文引起轰动

——2015年3月的时候您还是九州大学研究生院理学研究院的助教，当时您发表了证明线虫可以分辨出癌症患者的尿液气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广津崇亮：能引起大家关注我很高兴，但当时还是大学教员，完全没有想过要投资或者投入实际运用。但是在一次记者会上，有记者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投入实际使用？”没办法，我就回答了“10年后左右吧”这样一个大概的数。这是典型的大学教员啊（笑）。广津崇亮

——在2013年7月的实验中，您发现了线虫有接近癌症患者尿液，而对健康者的尿液敬而远之的特性，感觉距离线虫检测癌症又更进了一步。

广津崇亮：当时觉得这个发现好激动人心，但是我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一名基础研究者，如果就这么运用到实际，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有一种“谁能将这个发现实用化”的心情。

低成本推广和实用化都要靠自己

——那么为什么您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来做？

广津崇亮：因为线虫检测的成本低、精确度高，如果交给企业做的话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销售方式。对于商人来讲，也许卖价高会更好。而且线虫检测的技术自己最了解，交给别人做还要花时间。论文发表半年后，我意识到要有一种速度感，为了让低成本检测能够广泛推广，是还是要由可以做到的人去完成比较好。

可以检测早期癌症

——“N―NOSE”可以检测出多少种癌症？

广津崇亮：目前可以检测出15种。用一滴尿液就可以，连0~1阶段的超早期癌症都可以检测出来，精确度接近90%。超早期肿瘤标志物检查的精确度在10%左右，末期精确度大约在30~50%。一般癌症超早期的图像画面中癌变组织非常小，很难看清，这个阶段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检测手段。

——线虫检测的最大特点就是精确度高，价格又便宜。

广津崇亮：这是两个极端。肿瘤标志物检查的费用不高，大概在几千日元，但是精确度低。而另一方面，没有实用化的新一代癌症检查要花费20~30万日元（折合人民币约1.3~2万元）的高价，精确度再高普通人也不可能每年都检查一次。“N―NOSE”兼具高精确度和低价格的优点，检测费9800日元（不含税，折合人民币约637元）。

——世界上还没有其他技术能够与“N―NOSE”匹敌吗？

广津崇亮：“新一代癌症检查”其实与机器检查是一样的。利用线虫这种生物检测癌症是一种巨大的进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跨越传统检测方式的障碍。

——第一年的检测数量大约有多少？

广津崇亮：以健康保险类人群为中心大概有25万件吧。

——全国的尿液样本要送到检查中心吗？

广津崇亮：对，是这样。只需要把体检时候的尿样送过来就可以，非常简单，有的企业会补贴检查费用。

检测胰腺癌

——但我觉得正因为精确度高，检查结果呈阳性的话，不知道患病处在哪里反而会很恐慌。

广津崇亮：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利用线虫确诊癌症的种类。现在这个技术还在研发过程中，明年可能出不了成果。首先要在15种癌症中验证。即使做到这一步在日本也有很大的意义。目前我们国家奖励的5种癌症检查的就诊率为30%，7成人无法接受诊疗。“N―NOSE”可以让更多人接受受益，应该会发现很多胃癌、大肠癌患者。

——大概什么时候能诊断出癌症的种类？

广津崇亮：我们计划2022年测定出胰腺癌，目前已经获得部分实验成果，正在进行证明实验。从原理来看应该也可以应用在咽喉癌。如果能确诊癌症的种类，那么再利用内窥镜检查就可以发现特殊的早期癌症。早期只需简单的治疗，这样就可以减轻患者的负担，也可以降低国家财政的负担。

——听说这项检查的灵感来源于癌症探测犬，是吗？

广津崇亮：现在有很多机构在体检过程中利用癌症探测犬，但是犬需要经过训练，这也是难点。而且犬的个体差异大，工作久了会疲倦，但是线虫检测只需要利用线虫天生的性质。

——大家都知道犬的嗅觉很灵敏，为什么线虫也有敏锐的嗅觉？

广津崇亮：嗅觉是生物进化特有的能力。线虫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但是觅食、逃避天敌对动物来说非常重要。人类可以依赖视觉，但是动物基本上都是要靠嗅觉。线虫没有其他的感官，所以嗅觉反而非常发达。

——听说您在大学期间从事以线虫为材料的嗅觉研究。

广津崇亮：因为线虫的嗅觉构造跟人类很相似，所以选择线虫做生物样本。例如用线虫的简单神经回路可以分析大脑是如何处理好闻的气味、橘色的气味等信息。

——线虫靠近癌症患者的尿液是为了觅食吗？

广津崇亮：我觉得基本所有生物的动机应该都是食物吧。

——培养检查癌症的线虫成本高吗？

广津崇亮：线虫放着不管的话就会随意繁殖（笑）。线虫是雌雄同体生物，一只线虫就可以产卵，而且只需要确保温度就能任意繁殖。多久能繁殖多少现在都不知道。

——检查过程中也需要仪器设备吗？

广津崇亮：虽然诊断癌症的有无是线虫，但解析线虫的运动还是要靠仪器。该仪器有望能够投入实际运用。但是目前还无法实现全自动化，需要人为操作。

——线虫检测似乎很顺利，那么有什么难题吗？

广津崇亮：毕竟是生物检测，检查结果容易受到环境影响，仪器操作也会有误差，但是我认为误差的范围是可以控制的。我们现在正在研究如何进一步提升检查的精确度。此外，我们也在与部分组织合作，验证收集尿液、进行检查、出结果这一系列流程能否顺利进行。

海外关注度高

——这项技术能否推广至海外？

广津崇亮：现在澳大利亚已经完成了初步的临床研究，下一阶段就是大规模的临床研究。前几天我们也在美国成立了公司，将进一步宣传该技术。我们也会想怎样做才能让海外患者接受该技术，作为一项世界都需要的技术，我们感到十分兴奋。

——研究过程中有什么烦恼吗？

广津崇亮：日本人比较在意和本质不同的地方，然后容易变得非常消极。在海外大家比较积极，如果觉得什么事很好的话，就会想“即使有消极方面也要做吧”。但是日本没有敢于冒险的文化氛围。

——2018年10月您成立了“日本生物诊断研究会”，今后会利用线虫以外的生物进行研究吗？

广津崇亮：有论文称鸽子比人能更精确的辨认癌症检查的图像画面。我觉得拥有特殊能力的生物不止只有线虫，应该还有其他生物吧。这个协会里加入了很多为医学界做出贡献的研究者，未来期待生物诊断能够有所突破。

——从基础研究员到公司社长，您有什么感想？

广津崇亮：研究和商业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经营公司是从零开始不断开拓新市场，理学研究也是从零开始逐渐产生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讲，虽然是完全不相同的领域，但是有很多相通之处，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