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鸡长笑老鹰非”？ ——初评李长声《反正都能飞》

◆《日本新华侨报》总编辑  蒋丰

记得2014年8月，旅日华侨作家李长声老师在位于北京的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了五卷本“长声闲话”以后，曾到我在《日本新华侨报》社的办公室，“砰”地一下把这精装本（硬皮本）的五册书籍放到桌上，笑眯眯地说，“这个，我送给蒋兄！”要知道，那个时候，旅日华侨华人写作圈中，还没有人能够出版这种精装本的书籍。瞬间，我有一些后悔。因为此前东方出版社出版我的几本有关日本书籍的时候，总编辑许剑秋都曾问过我，“要不要出精装版？”考虑到出版社的成本，我都拒绝了。这次，李长声老师捷足先登，还成了暂时的一个“唯一”。

前不久，我在位于东京池袋车站北口附近的“中国书店”内，看见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在2017年7月出版的三卷本“李长声自选集”，也是精装本的。我还是改不了旅日华侨作家莫邦富老师批评的“老毛病”——中国人得知自己朋友出了书，通常不会买，总是找作者要的——于是，我就在见到李长声老师的时候，带有启发性地诱导说：“我看见您最近在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又出新书了。”谁料，李长声老师有点“不懂事”，回答说：“这家出版社挺抠门的，没有送给我几套样书。”言外之意，这次是不能送给我“样书”了。说实话，我心中着实有些不爽。我转身找到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表示我想为此书写篇书评。出版社的编辑“很懂事”，立即为我寄来的这个精装三卷本。

不久，我与李长声老师、日本岩波书店驻中国总代表刘岳老师一起在位于东京池袋车站北口的上海餐馆“新天地”吃饭，再次说到“不送书”的事情，精通业内行情的刘岳老师对李长声老师说：“现在，样书都合算在成本之内。出版社如果送您样书多了，他们的成本也就会随之提高的。”李长声老师点头表示理解。我之所以把这段故事讲出来，也是希望留下一段旅日华侨华人写作圈的“书话”。

话说回来，答应出版社写书评的事情，总不能说说就算完了的。果真如此，岂不落下一个“骗书”的嫌疑。但是，给李长声老师的书籍写书评，并非易事。迄今为止，我只写过一篇针对李长声老师的“李长声《昼行灯闲话》并非‘闲话’”的书评。还好，被刊登在《新华月报》上。当时，有朋友说我这篇书评是把李长声老师“放在火上烤了烤。”

现在，李长声老师被誉为日本华侨华人写作圈的“泰斗”，还是什么日本华文文学笔会的“终身顾问”。尽管我怀疑前者是“捧杀”，或者说是借把他人捧为“泰斗”而抬高自己，因为这都是“小圈子”里面最喜欢干的是事情，后者估计是年近古稀的李长声老师喜欢要的“职衔”，因为人越是年龄大越不愿意被人忘记。正因为这样，要给李长声老师写书评，就愈加困难了。我从来认为写书评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都说好话的事情，我不愿意做。说了不好听的话，至少作者是不愿意听的。还有，就是责任编辑也不愿意听的。我曾经给一家出版社的书籍写书评，平日是朋友的责任编辑，几乎为此和我翻脸了。我至今还悔断肠子呢。

我突然发现自己处于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和李长声老师的“两难”之间。两边，都不是我的衣食父母；但是，两边都不能得罪啊！纠结，纠结，一个年近花甲之人，为写一篇书评而如此纠结，不知道中国乃至世界“书评史”上是否有过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2018年11月10日晚上，日本华侨华人写作圈中的“草根作者”万景路老师在上海餐馆“新天地”攒了一个饭局，我和李长声老师都在其中。席间，我拿出了正在阅读的三卷本“李长声自选集”的第一卷《反正都能飞》，其中一部分已经被我用红色圆珠笔批写的密密麻麻。接着微醉的酒劲，我真的像明朝李贽在《焚书·杂说》中所说的“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向李长声老师诉说了我心中的苦闷和块垒。谁料，平素在文章中总是流露出丝丝怨气的李长声老师此刻显得非常雍容大度，微笑着说，“你尽管放开手写吧。”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就请李长声老师老师留字为凭。李长声老师呢，也真够意思，在书页上写下“请蒋兄批评。长声。平成卅年”。

接下来该说什么呢？我首先想说，这本书的书名起得非常的好。《反正都是飞》，你去认真捉摸吧！这个书名，让人联想到《克雷寓言》中的那句名言——“鹰有时飞得比鸡还低，但鸡却没有飞得鹰那么高”，还有就是毛泽东主席在悼念罗荣桓元帅的诗词中的名句——“斥鷃每闻欺大鸟，昆鸡长笑老鹰非。”这个书名，寓意深长，可以多解，显示出李长声老师的自信和自负。

也好，此文算是初评，我还是建议读者诸君购来一读，等到二评、三评……的时候，我们可以有更多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