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华侨报》总主笔 蒋丰
“我生长在东京的葛饰柴又,是帝释天的水把我养大。我姓车,名寅次郎,大家都叫我‘疯疯癫癫的阿寅’。”耳边,熟悉的音乐响起……
我记得,我记得在中日邦交正常化后的第九年——1981年,也正是我在大学读书的岁月,日本电影《寅次郎的故事》引进中国,这是那个电影拉开序幕时说的一句台词。
1988年到日本自费留学后我才知道,这是一个系列励志喜剧片,在日本名为《男人真命苦》。据说,由松竹电影公司制作的这部长寿电影系列,跨越了昭和到平成的近30年,共制作了48部电影,围绕着主人公“浪子”寅次郎,每一部讲述一个故事,如今已经成为世界上最长的系列电影,
那还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日本,实现了高速发展的经济神话,1964年的东京奥运会更成为“战后复兴元年”的标配,电视、冰箱、洗衣机三大家电“神器”进入寻常百姓家,新干线飞速启程。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传统的元素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怀着一种对传统的保护和追忆,对时代变迁的讲述与记录,导演山田洋次萌生出拍摄一部系列剧的想法。
依靠舒缓平坦的江户川,以帝释天前的参道为中心,淳朴而热情的人们聚集与此,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一种馥郁江户风格的下町气氛。山田洋次导演走过很多地方,想要寻找心目中理想的故事背景地,一直到他来到柴又这个小镇时,终于停下了脚步。柴又,正吟唱着山田洋次导演心目中的昭和之歌。
如今,在日暮里车站搭乘京成本线电车,在高砂车站下车,换上免费的京成金町线,坐上晃晃悠悠带着浓郁时代感的小电车,只要3分钟,就可以到“柴又”。
新冠肺炎疫情尚未完全驱除的一个周六,我踏上了这个久已向往的“柴又之旅”。走出车站检票口,立即可以看到那座寅次郎手提行李箱的铜像。不用说,寅次郎又一次的“出走”了。临走前,依依不舍的回头望向送别的妹妹樱花,还有生他养他的故乡。据说,寅次郎的雕像建成已超过20年,妹妹樱花的雕塑则是后来加上去。妹妹的牵挂,让四处游荡的寅次郎有了无法割舍的乡愁。
寅次郎系列电影一经上映,就凭借浓浓的人情味和轻松诙谐的气氛,赢得了观众的认可。寅次郎的扮演者,其貌不扬的渥美清也因为成功塑造了这一人物形象,而赢得“东方卓别林”的美誉。每一部新片都会安排在当年新年和盂兰盆节上映,是名副其实的“假期档”。当时的日本影坛曾以能否成为“寅女郎”而衡量一位女明星够不够“腕儿”。温婉的大和抚子,洒脱的混血女孩,内秀的海岛老师……中国观众熟悉的栗原小卷、吉永小百合等日本当红女明星都曾在剧中出演角色。
无业,一根筋,想到什么说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些性格标签让日本人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个体,浪漫洒脱,轻松自在。可无论寅次郎去过多少风景秀丽、精致优美的地方,无论他遇到怎样拨动心弦的情结,最终,他都是要回到柴又这一片土地。是乡土的羁绊,还是民族性格使然?又或者兼而有之。
柴又这一方水土,养育了寅次郎。如今,“寅次郎文化”又反哺于柴又。寅次郎的名字和形象出现在柴又的许多地方,团子店、鳗鱼饭店、玩具店,不远处还有“寅次郎纪念馆”和“山田洋次博物馆”,诉说着电影拍摄的数十年间发生过的故事。纪念馆里,按一定比例复原了柴又街道,等比复原了寅次郎的家还有妹夫阿博工作的印刷厂。
一部《寅次郎的故事》,就是一部日本战后复兴史;一部《寅次郎故事》,就是当代日本风情文化史;一部《寅次郎故事》,还是日本列岛一份最佳导游图。到柴又走一走,不仅仅是“打卡”,更是对这一切的细致透悟。徜徉至此,也许会对男人的命运,有一种新的领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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