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蔓延或为日本解决一个大麻烦

◆《日本新华侨报》总主笔 蒋丰

从地方“包围”城市，再从城市“潜伏”到地方？

东京，是许多日本年轻人就业的首选之地。不过，最近吸引力似乎没有那么大了。日本一家服务对象以年轻人为主的人才中介公司，自4月23日至5月1日间，面向20至30岁之间、有跳槽想法的年轻人发起了一项网络调查，当被问到“是否希望转职到地方城市”这一问题时，有36%的参与调查者选择了肯定答案。这一比例，比2个月前增长了14个百分点。公司负责人预测，当新冠肺炎疫情趋于平缓之后，日本的年轻一代将出现离开东京、转向地方城市的就业趋势。

日本全国人口的三分之一生活在以东京为中心的都市圈里，这里所产生的GDP，占据了全日本的一半。可想而知，东京承受着怎样的负荷。甚至出现了在通勤高峰时间，专门推那些挤不上车的乘客进车厢的“月台辅助员”。

如何为东京减负瘦身，一直困扰着日本政府，不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常常诱之以利。比如，为了鼓励人们迁出东京，日本政府给出赠送最高300万日元补助金的“利诱”政策，各地方城市也相继成立对接“东漂”的咨询窗口，推出《地方大学振兴法》，限制东京23区大学的招生活动……遗憾的是，收效并不明显。正如“西瓜效应”那样，人们认为东京汇聚了更多机会和资源。没想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出现，动摇了过去一边倒的人员“净流入”趋势。

首先，工作机会大幅缩减，迫使年轻人不得不另寻出路。据日媒报道，有8成的企业受到疫情影响，有半数的企业终止了今年的招聘计划，其中不乏像日航这样的巨型公司。反过来，不少已经被大公司内定的应届毕业生，被迫接受取消的最终结果。东京的房价和房租居高不下，血淋淋的生存现实，迫使毕业即失业的外乡人离开东京寻找出路。

其次，疫情令生活中的变数增多。“东漂”的生活充满变数，疫情无疑加剧了这一问题。一方面，作为人员流动频密、人员分布密度大、建筑密集而封闭性强的东京，正如一个巨型的“三密”建筑，身处其中，感染新冠肺炎病毒的风险性也较地方城市大很多。另一方面，日本疫情最严峻的时候，适逢三大假期之一的五一黄金周，而“紧急事态”宣言下有家难回的痛苦，让“东漂”一族心生退意。

再次，疫情之下，凸显民生为本的重要性。民以食为天，疫情的出现让人们更重视营养丰富的健康饮食。各种与民生相关的行业，在疫情中逆势发展。大众对蔬菜、米面、水果等的需求，因为居家办公而出现了显著的增长，零售价格也水涨船高。前往地方城市从事与民生相关的工作，收入更稳定，生活压力更小，也成为离开东京的一个重要理由。

最后，疫情让人们适应了居家办公，也凸显了去地方工作的可能性。作为无纸化办公推进较为迟缓的国家，日本在国际上往往以一种刻板、守旧的形象存在。纸质名片和实物印章，也成为日本商务文化的标志。居家办公的方式，让原本的不可能都变成可能。无现金交易、视频会议、在线展销会、电子名片等，逐渐深入到日本企业。居住在地方城市，也可以实现与阈于东京三尺见方的小小办公桌上同样的效率。

京城居，居不易。一千多年前的那位诗人，如果能够用上互联网，或许也会潇洒离开长安，留下一句：地方居，安心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