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去年1月15日第13话《几个长得像“一段”的特殊五段动词的故事》
“イ音变”之所以叫“イ音变”,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发生音变以后,原来的某个音变成了“イ音”。道理同样,音变的结果是变成促音的叫“促音变”,变成拨音的叫“拨音变”。但日本的学者为什么要用“促音”和“拨音”这两个词儿,来指那两种音变的结果呢?我们今天先来回答关于“促音”的问题。
“促音”这个词儿,说穿了,是隋唐时代以来中国文化东传的结果。咱们现在的北京话不是有一、二、三、四声四个声调吗?隋唐时候的官话也是四个声调,不过那时候不叫一、二、三、四声,而称平声、上声、去声和入声。后来,入声在北方方言当中基本上消失了。平声则一分为二,变为阴平和阳平,即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声和二声。而现在北京话里的三声和四声就是隋唐时代的上声和去声。
隋唐时候的平、上、去三声,韵尾或者由元音,或者由m、n、ŋ三种鼻辅音中的任意一种组成,发音圆润舒展,所以,统称为“舒声”。与此相反,入声的尾部无一例外的由p、t、k三种当中的一种组成,发音时顿挫急促,所以,称为“促声”。
汉字的这些发音随着汉字传到了日本,韵尾是p的“促声”,大都变成了长音。如韵尾是p 的“業”(《简明汉语史 上》p.139),在日语中读“ぎょう”或“ごう”;同样,韵尾是p 的“乏”(《简明汉语史 上》p.139),在日语中读“ぼう”。
与韵尾是p的情况不同,韵尾是t、k的“促声”就变成了促音。如韵尾是t的“物”和“月”(《简明汉语史 上》p.137),在日语中分别读“ぶつ”和“がつ”。韵尾是k的“薬”和“徳”(《简明汉语史 上》p.138),在日语中分别读“やく”和“とく”。
读到这块儿,有的朋友可能会急起来,“读‘ぶつ’和‘がつ’,或者‘やく’和‘とく’,也并不是促音啊!对,这时候的“つ”和“く”确实还不是促音,但它们是形成促音的基础。当“つ”和“く”的后面跟上特定的音节的时候,它们就会变成促音。如“物”后面加了“体”,“ぶつ”+“たい”变成了“物体ぶったい”;“年月“后面加了“日”,“ねんがつ”+“ぴ”变成了“年月日(ねんがっぴ)”。“薬”后面加了“監”,“やく”+“かん”变成了“薬監(やっかん)”;“徳”后面加了“行”,“とく”+“こう”变成了“徳行(とっこう)”。
看了这些例子,应该没有不同意见了吧(一笑)?这就是说,日语当中的“促音”来源于古汉语中的“促声”,而作为术语的“促音”,则来源于咱们古汉语中的术语“促声”。
至于“促声”的“声”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促音”的“音”的,我还没有考据出来。但这个不重要,大家说呢?
今天的夜话就到这里,咱们下周一29日见。
我是厦门大学嘉庚学院张麟声教授。
*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日本通立场
本文由 日本通 授权 日本通 发表,版权属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严禁通过任何形式转载。
参与讨论